不管是不是,都意味著楚國駐扎在邊關的精銳又增多了一部分,而蘭庭若鐵了心要跟朱雀長公主成親,那么只有兩個結果,一是他做朱雀長公主的駙馬,兩人一直在邊關生活。
二是他回南齊繼承江山,朱雀長公主攜五萬精銳出嫁。
到時候長公主成了南齊的皇后,關兵馬自然就不再是威脅。
而且還提前簽訂了和平協議。
只是朝中大臣只怕不會同意,畢竟各黨派大臣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,而蘭庭毫無根基......
“皇上,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,事關兩國聯姻,更不可兒戲。”舒太傅溫聲開口,“臣以為十二皇子還是應該回歸南齊之后,再細細考慮成婚的問題。”
“這位大人的意思是,他們在楚國的成親不作數?”謝麟挑眉,嘴角的笑意溫和,卻透著幾分涼薄意味,“蘭庭皇子在楚國生活十四年,雖然他是南齊皇子,卻是楚國養大了他,吾皇給他們賜婚的權力應該是有的。另外,若貴國真要算得那么清楚,大概需要先把多年費用算清楚還給我們,然后再來談一談這樁婚事到底算不算數。”
舒太傅一噎:“十二皇子就算是南齊長大,一年也用不了一百萬兩銀子。”
“貴國這是想賴賬?”謝麟挑眉,“南齊皇子多,文不成武不就,養的也不那么精細,自然花費不了太多銀兩。我們楚國不同,養出來的皇子都是文能提筆安天下,武能馬上定乾坤的人才,所需花費自然不同。”
昭武帝覺得自己大概是老了。
聽到這句“文能提筆安天下,武能馬上定乾坤”,越發無法克制心頭的悸動,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見一見蘭庭,想知道這個兒子在楚國十四年,到底長成了一個什么樣的男子?
他母親現在是賢妃,他的妹妹嫁給了岑云峰。
按理說他的身份其實是夠了......
舒家云水閣里,謝東凰正把湯藥端給周錦硯,神色淡淡:“稍后我要進宮一趟。”
“進宮?”周錦硯不解,“進宮干什么?”
謝東凰淡道:“楚國使臣來了。”
周錦硯微默,看了眼碗里的湯藥,再抬頭看著眼前少女沉靜的容顏,分外不解:“楚國使臣來了,父皇和朝中重臣會隆重招待他們,你去干什么?”
謝東凰道:“十六殿下不想去見見他們?”
“父皇沒叫我去。”
話音剛落,就見周蘭庭從內院走出來,一身寶藍錦袍豐神俊朗,身姿修長挺拔,通身沉穩內斂的氣度,五官輪廓已經褪去了少年稚氣,是一種介于成年男子和少年之間的風骨。
周錦硯見他如此,不由微微晃神,隨即沉默地斂眸喝藥,心里忍不住想,若撇開身份不談,換作他是女子,可能也會選擇阿蘭這樣的男子,而不是自己這種病秧子弱雞。
喝完藥,謝東凰把藥碗遞給周蘭庭,“我去換身衣服。”
“嗯。”周蘭庭輕輕嗯了一聲,語調溫潤而順服,跟他外表給人的冷硬內斂截然不同。
周錦硯心頭微酸,忍不住起身走到鏡子前,安靜打量著銅鏡里面容俊秀的少年。
其實自己長得不丑,甚至可以說比周蘭庭還精致一些,可或許是太精致白皙了,因此多了一些陰柔,而少了太多陽剛氣。
東凰本就不是嬌弱女子,又怎么會看上一個嬌弱男子?
可還是挺惆悵的。
周錦硯想到自己夢境中不止一次出現過的女子,怎么想也想不明白,既然她不喜歡自己,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夢里?
經常夢見一個從未謀過面的女子,難道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?
謝東凰從內院出來時,也換了身衣服。
一襲明藍織錦長裙襯得她身姿高挑纖細,眉眼褪去平日里配藥煎藥時的淡泊閑適,而多了幾分清冷威壓。
而且衣服顏色跟周蘭庭很搭。
周錦硯轉身看著她,心頭掠過一抹古怪的情緒波動。
東凰從出現在京城到現在,他一直覺得她不是尋常女子,身上的氣質太過與眾不同,哪怕她平日里總是一襲素淡衣衫,并不太多惹眼,可那種氣度是遮掩不住的,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的那種,高貴而清冷。
而今日只換了這么一件并不算太過奢華的衣服,就讓他感覺到一種刻意被忽視的貴氣。
聯想到她要進宮,聯想到她方才說楚國使臣來了。
周錦硯心頭無端生出一點不可思議的猜測,并為此而感到心頭狂跳。
“東凰。”他有些艱難地開口,“你進宮是要見誰?”
謝東凰抬眸:“你想一起去嗎?”
周錦硯看了她一眼,又轉頭看向周蘭庭,唇角輕抿:“阿蘭,你真名叫什么?”
周蘭庭沉默以對。
“進宮之后你就知道了。”謝東凰轉身往外走去。
周蘭庭不發一語,默默跟上。
周錦硯望著兩人的背影,輕輕嘆了口氣,無聲嘀咕了一句,認命地跟上去。
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,一路沉默無聲地往皇宮而去。
憑著手里皇帝御賜的那塊玉佩,他們甚至無需通報,直到抵達設宴大殿,謝東凰朝守在外面的御前侍衛說道:“煩請進去通報一聲,就說南齊十二皇子周蘭庭覲見皇上。”
此言出口,周錦硯臉色驟變。
他緩緩轉頭,視線從東凰臉上移開,不敢置信地看向周蘭庭:“你是十二皇兄?”